“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，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会是什么口味。”也许是酒心的，又或者是坚果的……你能看到的叫作感官，而用心品尝过的才叫感受。

从黄山到淮北，横跨整个安徽的是我与家的距离。因为没有直达的高铁，接续换乘是回家最常用的方式之一。购票界面上推荐的10种可选择的方案，从最短的4时59分到最长的6时51分，于我都是归途。窗外树影翻涌，风景融化在遥远的镜头和层层的回忆里，那些曾经鲜明后被时间遗忘的画面，在掠过叠叠青山后被按下回放键，愈发清晰。

也会有买不到票抑或配不到时间需要自驾的时候，近七个小时的“征程”由南到北越过山野，高速公路先是顺着山涧曲折，偶尔穿过隧道，驶过桥梁，在铜陵之后方向捋顺，笔直的道路直指北方。耳边呼啸的风声不变，顺着一个个弯道，一排排飞鸟，从傍晚唱到黎明。

未到黄山之前从未穿过这样多的山间隧道，明媚的阳光，在穿过隧道的间隙出现，或长或短，昏暗的隧道在山体中起伏、转弯，一眼望不到尽头。但现在我很喜欢在傍晚穿过隧道，远远地驶近，隧道里亮着灯光，暮色越重，灯光就越显得明亮，在与车灯的交相辉映下，顶部的反光条连成一道道半圆形的光圈，蜿蜒浓缩成时光的模样。随着距离的驶近，光圈由小变大直至穿过，像是度过一个梦境，茫茫缥缈又灿烂清晰。

生活，没有停止键，只有下一曲。与去时不同的，回时的路总是更快些。从平原驶入丘陵，在烟雨笼罩中的青山也越来越近、越来越翠绿，进入隧道、驶出，豁然开朗。猛然亮相的山坳中缠绕着细腻的白气，灰色的天空与云雾牵手。我似乎看见，粉墙黛瓦小栅窗，推开窗格呼喊，声音顺着风传遍山谷，回音往返叠加，在消散中层层荡向远方。

人们总是怀抱对未来期许的同时又盼时光凝驻，可人生的圆圈终归会回到初始的简单。做满目星河的逆光者，带着成熟的棱角在人来人往中继续前行，身后的故乡早已模糊了模样，瘦成照片中的一缕花香，细碎的记忆似像素般涌来，不成文章。

（明楠）